关于往事的散文:那些邻水往事(二)

9月27日是父亲的生日。他离开我已二十六年,可我依然很想很想他,我常想要是父亲陪着我一直活到现在,那会让我多么多么的开心啊!可上天没有这样安排,他接走了我的父亲,在我还不到十二岁的时候。我常常静静地流着泪想着父亲,很多次在梦里,父亲依然如生前一样地在我身边。一直想记下父亲的点滴,记下父亲陪我走过的童真岁月。

关于往事的散文:那些邻水往事(二)

一直我都很喜欢漂亮的衣饰,别人认为女人天性如此,可我固执地认为是因为父亲的关系。父亲多才多艺。琴棋书画不说了,六七十年代,正当盛年的他,是本城少有的才子之一。更难得的是,父亲会木工活,家里的小桌子、小凳子、小箱子、碗柜等都是他做的。家里的家俱经过我父亲的打磨、装饰,常显出与众不同的风味,自然、干净、别致。父亲还有一手好厨艺。他做的红蓍粉饼,肉皮冻等家常小菜,过年炒的喷着热香气的干货,至今还鲜活地在我味蕾上存活着。

但我最喜欢父亲给我做的衣服。从我记事起,家里就摆放着一台缝纫机,家人一年四季的衣服,包括冬天的棉袄都是父亲亲手裁剪、亲手缝制。每到过年的时候,父亲会早早地给全家人选好布料,质地比平时用的布料更高档一些,我的一般都是灯芯绒或平绒的,有时会选择色彩更丰富的的确良。我常常跟在正在裁剪缝制衣服的父亲身边,玩着边角布料、画线的粉饼、皮尺、直尺等,喜欢父亲从我手中接过那些东西的感觉,喜欢看他给缝纫机换线,喜欢缝纫机边小盒子里那些古怪的东西。

大年三十的那天,所有衣服都做好后,母亲还会在我的衣服绣上一二朵花。有时为了让我的衣服更漂亮,他们还会托人从大城市里带回镶领边、袖口的蕾丝边和绣花专用的金银线。大人常笑说大年初一是“赛宝大会”,可我的新衣服常让别人有惊艳的感觉。当我穿着漂亮的新衣,手里提着几个色彩艳丽的大汽球,谁知我有多神气。小学的时候,经常参加一些文艺活动,那时最流行的活动服装就是白衬衣、蓝裤子。我的白衬衣也总是班上最美丽、最别致的。在物质严重匮乏的年代,父亲一直让我很优越、很快乐地生活着。

父亲热爱生活,对生活充满激情。他参加县里举办的蓝球比赛、象棋比赛,获得不错的名次,他自学英语、自学天文知识、自学声乐......在我明窗净几的家里,书籍是最多的,至今我还收藏着很多父亲那个年代购买的一些精装书。父亲满足生活,他认为他活在一个富足的年代,他的比较年代是解放前地主家,他认为他的日子远远超出了当年他老家那些地主老财过的日子。我常想父亲如果活到现在,七十多岁的他一定会喜欢上电脑,一定是个非常时髦,非常健康,过着精致生活的老头。他不会有怨言,不会牢骚满腹。在他的眼里,世界有太多太多美好的东西。

父亲教我认日历,区分阳历和阴历;告诉我月食和日食是怎么样形成的;让我背毛泽东的诗词;教我写毛笔字;教我怎样摁着直尺画线,直尺才不会滑动;甚至教我用菜刀切菜,用斧头劈木柴……只有游泳,父亲没有教会我,我不但不会游,直到现在我都怕水。那个年代,父亲因工作关系常常下乡,四五岁的我常常跟着父亲呆在乡里。在父亲呆过的每个乡镇,好象都有一条小河,父亲会带我到河里去捉螃蟹,我第一次吃螃蟹就在一个公社的伙食团里,炸成金红色的螃蟹装在一只白色的洗脸盘里,我、父亲,还有其他一同工作的叔叔一起吃,记忆中他们还喝了酒。螃蟹给我的口感就是香脆,不太费力就全吃进了肚子。从那以后的螃蟹我再没觉得好吃过。

一天,父亲教我学游泳。父亲站在河里,双手托着我的肚子,我两手比划着学着他们的样子在水里划动。划得正欢呢,父亲突然松手,我没注意,一下沉到水里去了,结结实实地呛了几口水。呛水的感觉特别特别不好受,又经常听大人讲水淹死人的事,我想这种死亡方式太难受太恐怖了。站在水里,水似有似无,却让我无力支配自己的身体,这种对水的恐惧直到现在也没消除。 在河里玩,不但捉螃蟹,父亲和那些叔叔们还会游泳。一天,父亲教我学游泳。父亲站在河里,双手托着我的肚子,我两手比划着学着他们的样子在水里划动。划得正欢呢,父亲突然松手,我没注意,一下沉到水里去了,结结实实地呛了几口水。呛水的感觉特别特别不好受,又经常听大人讲水淹死人的事,我想这种死亡方式太难受太恐怖了。站在水里,水似有似无,却让我无力支配自己的身体,这种对水的恐惧直到现在也没消除。

我跟父亲到过山上采蘑菇,到过很远的地方去看开花的铁树,到农民家里吃柴火烧的苞米......我家的院子里种着父亲从山上带回来的野菊花、大丽花、栀子花,还有从没开过花的桂花树。我最喜欢夏天的夜晚。当太阳落山的时候,父亲会提上水桶,从井里打上冰凉的井水,满院子冲洗。到了晚上,我们就在院子里铺上凉床,点上蚊香,几家人坐在一起。大人们摆龙门阵,我们小孩儿想捉迷藏捉迷藏,想唱歌就唱歌,想看星星看星星。那时天空中经常能看见流星划过,父亲告诉过我那是燃烧着正在变成灰烬的星星。

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看电影和看川剧了。从不用买票到买半票,我不知跟着父亲和母亲看了多少电影和川剧。我是没有座位的,有时坐在父亲腿上,有时坐在母亲腿上,有时坐在他俩中间。看电影和川剧的时候我是从不会打瞌睡的,但从电影院一出来,我就会没精神,想睡觉了。我爬在父亲背上,跟着父亲和母亲走过寂静的石板街道。看着昏黄的街灯将我们的影子拉长,缩短,拉长,缩短……­

本文作者: 轻轻靠岸

公众号:匠心读书会

作者简介

轻轻靠岸,女,生于70年代,四川邻水县人,喜欢读书写作和小狗狗。文章写于20xx年9月。轻轻靠岸善于用简洁的文字讲诉复杂的故事,有四两拨千斤之效,她记忆家事,也是在翻出邻水的老城历史。小编很感动这些珍贵的文字,让人想到电视剧《上海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