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婶的鼻腔突然出血。从小就有恐血症的她，没等家人回来，就匆匆赶往医院的五官科。
“我鼻子出血，请医生看看。”陈婶进门就嚷道。
“没见我忙着吗?”门诊室里只有一个医生，正在电脑上捣鼓着，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婶不敢多言，她知道得罪了医生没好果吃，只好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等候，捂着鼻子的手黏糊糊地沾满了血水和汗水。
过了一会，医生看看手表，关了电脑，说了声：“咋不提前来，现在下班了。”
“发现鼻子出血我就来了，在这之前还没出血，我来做啥呢!” 陈婶话说出了口，她心里一惊，这话不也是得罪人吗!可是没办法，乡下人说话不会拐弯。
医生被呛了一下，板着脸下了逐客令：“明天来吧。”
“可是鼻子在出血呢，咋办?”
“为啥赶在这个时候出血呢?你去看急诊吧。”医生说着，关电脑，闭门窗，换衣服，拿包包。
“我以前看过急诊部，那里没有喉鼻科医生值班的，求求你帮帮忙。要不然这出血咋办呀?”陈婶的声音颤抖着，夹带着哭腔。
“出血多了就输血呗，不就是千八百元费用嘛。”
医生说得轻描淡写，陈婶听得汗毛直竖。陈婶伸出两手把住门框：“求您给我加班看一下吧。”
“加班，你给加班费吗?我下班后出诊一次收入几百元，你能给多少?”
医生的直白，让陈婶大吃一惊。只听说有医生收红包，没想到这人如此厚颜无耻。陈婶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其实还有五分钟才下班。她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掏出一个布包，拿出几张十元、二十元的纸币。
医生白了一眼，满脸的不屑：“你还是明天来吧。”
“医生你别走，我现在就让儿子送钱来，他就在对面市纪委上班，我见他忙，就没告诉他。”大婶说着，便开始拨打手机。
“啊，别打别打，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了他了。”医生的脸上“唰”地堆满了笑容。他放下手中的包，小心翼翼地将陈婶搀扶到椅子上，又倒来一杯茶水：“您先喝杯水，我再给您仔细检查。”
“我带的钱不够加班费呀。”
“不收加班费了，现在要讲奉献嘛。”
医生热情地给陈婶照镜子做检查，然后告诉她：“气候干燥引起鼻腔毛细管出血，只要服用几颗止血药，再用生理盐水擦擦鼻腔就行了。”
陈婶一边谢着医生，一边打电话：“儿呀，你打扫完纪委的楼层，就和妈回家吧，剩下的活明早提前来做。”
“什么，他是清洁工?”医生猛地夺过陈婶手中的杯子，将她推出门外，那张原本桃花盛开的脸一下子变成了一堆紫红色的生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