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的爱情小说:瓷笛

校园里,私下散播的“色魔”传说,由来已久,林丽娟将信将疑。

感人的爱情小说:瓷笛

版本芜杂。

有说是混进校园的民工,也有说是变态狂男生,还有一说是某位道貌岸然的教授。不管是什么人,总之有这么一怪在,便有“月光光心慌慌”可怖氛围。

大一过后,传说中的色魔,仍只闻其声,不见其影,林丽娟便将之划归为校园典故。这跟校园段子有异曲同工之妙,无非是哗众取宠,博人一笑罢了。

直到那天同学将报纸在她面前晃,她仍不相信,这所百年名校真有“色魔”,是一直单身的教授。

报纸标题,赫然惊心是——大学教授涉嫌xx女大学生……

新闻里,当事人姓名校名没有化掉,一字一字看得林丽娟如寒冬冷水兜头浇,身子止不住地发颤,僵硬。

林丽娟在报考这所大学之前,母亲曾费尽心思打听情况。得知这里有位著名教授很怪,老喜欢约女生喝咖啡,便尽力阻障女儿报考。

林丽娟声东击西,如愿以偿,考上这所大学。没想到母亲的担心,并不多余呢。

难道真如社会上所说的“白天教授,晚上禽兽”?

林丽娟颇有些迷茫。

暑假回到家中,母亲照例追问有没有和男孩子这样那般,烦透顶,林丽娟终于咆哮了:“就算真和男生那样了,又怎么样?现在谁还会在乎这个?”

母亲气得脸红脖子粗,掴了她一个耳光!

她一摔门,躲进自己的屋子,哭声飘得很远很久。

夜里,母亲敲开门,捧出一个瓷笛,给她讲述自己的青春故事——

我年轻时候,与家里世交的儿子定了婚。但我还是稀里糊涂爱上一个倒卖国库券游贩,并且怀上他的孩子。你外公外婆死活不让我和游贩结合。后来,人家退了婚,我妈妈一气之下,把我嫁给了你的父亲。你父亲不会生育,却又容不得你,天天打我骂我。还好,那个死鬼喝酒醉死了,要不然,你我还不知道要受他多少打骂呢!那时,我常去外婆家看有没有你亲生父亲的口信。一次,你外婆转告我说他已结婚了,不要再打扰他。他给了外婆二百块钱。相爱的时候,千好万好,结局却是这样。

男人始乱终弃,没有一个好东西。

林丽娟问:“妈,这个瓷笛是什么意思?”

母亲说:“是和你亲生父亲相好的时候,他送给的。他说他爸爸玩收藏,他偷偷将二个瓷笛收了起来,一个自己珍藏,一个送我。”

林丽娟问:“你珍存这么多年,是不是心里还有他?”

母亲说:“想他?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是留给你,让你感受生身父亲的气息。”

这是一枚精巧的瓷笛,像小小的龟壳,前四孔后二孔,顶端是吹气的洞,笛面是一只于飞的彩凤。

握手这枚瓷笛,一股清凉传递,仿佛传来父亲的温度。

大二了,新学期新课程新老师,同学们满心期待,这天是《西方经济学》,只见一位清瘦的中年男教师登上了讲台,声音极富磁性:“大家好,我叫刘爱仁……”

台下尖叫唏嘘,继而爆发了最强烈的抗议,有人愤而离席,有人高呼:“刘教授,请你滚出教室!”

刘爱仁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绯闻缠身的“大学教授”!

后来,校方出面干预,说刘教授一没被拘留二没判刑,人家还没告报社诽谤呢,大家怎么可能阻止他上讲台呢,不管怎么样,他讲的课是一流的!

听了他的课,林丽娟深有同感,老师真的一流的,还好大家没轰走他,要不然,就太遗憾了。

但更多的人拒听他的课,名义上是不想见这丢人现眼的“涉嫌xx犯”,其实是刘教授从不点名。

一次课间休息,刘教授走到林丽娟跟前,随意问了几句,然后对她说:“周六上午九点,你来校门口那间咖啡厅吧,我等你。”

此举,在班上掀起惊涛骇浪。

大家一致认为,林丽娟不能去,羊怎么能主动送狼嘴里?

上次那个女孩,不就是这样,残遭下毒手吗?不能重蹈覆辙,让“色魔”得逞议。林丽娟不为左右,坚持己见,执意要去会会这个被报纸曝光的教授,一心想探个究竟。

咖啡厅里轻音乐低回,清幽高雅,刘教授坐在位置,默默品咖啡,她一落坐,便说:“谢谢你能来。按说,我的孩子,也该有你这么大了。可我,从来都没见过。”

这样的开场白,让林丽娟卸下所有重负。

她想,这样的见面只是圆他的梦罢了——换个法子,见见自己未曾谋面的孩子!

刘教授补充一句:“见她,也是这样的感觉。我并没有伤害她。所以,你也别怕。”

林丽娟知道他所说的“她”是报纸上所报道的“受害女孩”。

气氛很好,林丽娟斗胆问:“她为什么要到媒体上揭此事呢?”

刘教授说:“他怀上了男朋友的孩子。可是,男友不敢承认。恰好,我曾约请过她喝咖啡,他男友就给记者报料……”

林丽娟很吃惊,说:“没有的事,报纸也敢报道呀?这不是污蔑吗?”

刘教授一脸风轻云淡,只是笑笑。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了自己的过:“年轻时,我爱上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孩,我们爱得死去活来,并且有了爱的结晶。但是,他父母坚决不同意。我去她家时,她父母说,我女儿已经嫁人了,你不要再死乞白赖了!从此以后,我改了自己的叫刘爱仁,发奋读书,考上大学,做了老师。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有她,所以,不结婚,对任何女人都无动于衷。对了,我爱的女人,她叫贾仁媛!”

听到这,林丽姐仿佛晴天霹雳。

她的母亲也叫贾仁媛!

在校园荷塘边晨读,林丽娟常遇见刘教授,他一个人独自坐在假山旁,对着晨风吹着瓷笛,如泣如诉,如呜如咽。没见着的时候,她猜想刘教授手里的那枚瓷笛肯定和自家的一样,只不过画的不是凤,是腾飞的龙。

看到了之后,她的猜想得到证实。

还是校门口那家咖啡厅,林丽娟和母亲一起等来了刘爱仁教授。

甫一见面,母亲惊叫:“刘国伟,真是你么?”

刘教授说:“我现在不叫刘国伟了,我爱我的仁媛,早已改名叫刘爱仁了。”

母亲拉着林丽娟的手,说:“这是你爸爸,你叫声爸吧!”

林丽娟轻轻唤:“爸!”

刘爱仁一手拉着爱人,一手拉着爱女,三人泣不成声。

刘爱仁松开后,说:“今天是我们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咱们用瓷笛吹上一曲吧!”

母亲的凤笛和父亲的龙笛含在唇间,两只瓷笛发出单调而清越的乐音,声声如歌,款款似泣,垂泪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