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湘西小说中的野性分析范文

山僧野性好林泉,每向�r阿倚石眠。”(唐韬光《谢白乐天招》)[1]“都下春色已盛,但块然独处,无以为乐。所居厅前有小花圃,课童种菜,亦有少佳趣。傍宜秋门,皆高槐古柳,一似山居,颇便野性也。”[2]在西方,列维・斯特劳斯的《野性的思维》就很好地诠释了那种原始的野性思维。他断言:“‘野蛮人’肯定既不同于人们通常所设想的那种刚刚脱离动物阶段而还受制于其生物本能需要的生物,也不同于那种受情绪驱使而又陷入混乱和参与意识。”[3]这种野性,不是混乱的,而是从生命中发出的有序的信号。沈从文的湘西小说中就存在这种野性。

沈从文湘西小说中的野性分析范文

自然的野性

自然本身就是野性的,野花、野草之野,野性之野。但这种野性,还只是停留在“野生”的含义,也即非人为的,自生自灭的,在野外的意思。沈从文湘西小说中描写的自然,不同于我们平时所接触的自然,这个自然仿佛被一种野性包裹着,这种野性背后是一种勃发的生命力。

落着雨,刮着风,各船上了蓬,人在蓬下听风声雨声,江波咆哮如癫子,船只纵互相牵连互相依靠,也簸动不止,这是常有的事。

从碾坊往上看,看到堡子里比屋连墙,嘉树成荫,正是十分兴旺的样子。往下看,夹溪有无数山田,如堆积蒸糕;因此种田人借用水力,用大竹扎了无数水车,用椿木做成横轴同撑柱,圆圆的如一面鼓,大小不等竖立在水边。

“兴旺”一词已说出内在的生气了,整个环境洋溢着野性。山田无数,堆积蒸糕,水车不停地哼唱,这歌声穿过围墙和藩篱,越过高山,奔向远方。

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

茶峒地方凭水依山筑城,近山一面,城墙俨然如一条长蛇,缘山爬去。

黄昏来时翠翠坐在家中屋后白塔下, 看天空被夕阳烘烤成桃花色的薄云……天已快夜, 别的雀子似乎都要休息了, 只杜鹃叫个不息。石头泥土为白日晒了一整天, 草木为白日晒了一整天, 到这时节皆放散一种热气。

黄昏照样的温柔, 美丽和平静。

在《边城》里,这种野性更为明显。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这就构成了一种力。山中城墙似长蛇,同样也是一种生力,蛇行的速度,比起弓箭,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傍晚时分,对雀子叫声和土地冒出的热气的描写,分明就是对野性的一种最为直接的展示。

自然的野性在沈从文湘西小说中不在少数,其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皆着野性之色,我们可以从中想象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人的特性。

生命的野性

在某种特定环境下,比如湘西这片神性的土地上,人们的生命是野性的,是难以被任何其他的形式所遮蔽的,这种野性支撑起热烈而狂野的生命力。可以从两方面分析这种野性:

第一种是就人物行为(在此将人物的言论视为行为之一种)而言的。湘西世界中的人们有着野性的行为,这种行为所体现的就是生命的野性。

可是在这情形中,有些船,却有无数黑汉子,用他的毛手毛脚,盘着大而圆的黑铁桶,从舱中滚出,也是那么摇摇晃晃跌到岸边泥滩上了。

这里所描写的是船上的水手们的行为,他们毛手毛脚,力大无比,身体里有着用之不尽的生命力,他们就像是丛林中的野兽,征服身边的一切。

“悖时的!我以为到常德被婊子尿冲你到洞庭湖底了!”

“老子把你舌子咬断!”

“我才要咬断你・・・・・・”

这是《柏子》里主人公柏子和妓女的一段对话。从中可以看出柏子和妓女的野性,他们的生命力旺盛,真实自然,这是人的本能的体现,同城里人相反,他们是活得最真实的。[5]

还有《阿金》里的阿金,大婚当前,路过赌场时却把礼钱输光。《萧萧》里的萧萧和花狗,因为对一种自由的渴望而结合。《丈夫》里,乡下的丈夫将心爱的妻子送进城做皮肉生意,自己却只能暗中观察。《三三》中的三三就是一个野丫头,说话做事果断简洁。《边城》里的翠翠就更不用说了,就是一头小兽,虽然看起来很温顺,但是心中却燃起了那种难以熄灭的情愫――对爱情的向往。